赴美留学一定大有作为？杨振宁谈中美教育差别

【编者按】2018年，我们迎来了改革开放40周年。在这段改革征程中，我们遇到过困难、遇到过挑战，但最终以高速增长的经济奇迹向世界证明了这条自主选择的发展之路让中国富起来、强起来。中国奇迹的背后，有着一批敢于“吃螃蟹”、敢为天下先的开创者，改革才有了摸着过河的重要石头，探索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过程中才有了一场场充满勇气与智慧的试验。今天，大公报记者将重访这些开创新世纪的人，并推出《改革开放40年》之开创者系列专题，再次聆听他们讲述中国发展的巨变，如何续写“春天的故事”。

40年前，中国打开改革开放的大门。不久之后，一隻卓然而立的“白天鹅”便在广州沙面岛南边冲天而起。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三次亲身莅临，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美国总统布什及尼克松、德国总理科尔，以及卡斯特罗、基辛格等国际名人先后驻足，从海外到内地投资探亲的人们也蜂拥而至。广州白天鹅宾馆身为中国首间涉外五星酒店，就像一扇窗口，为当时的国人看世界开闢了通道、带来深入骨髓的思想变革，也展示了中国社会的新气象，成为霍英东口中“邓小平改革开放路线正确的见证”。

“霍英东先生是爱国资本家，同我们商谈八次，亲自奔赴广州、北京商谈了五次。他是广东人，有乡梓之情，希望在珠江河畔能看到第一个建成大旅馆一间，并在《投资计划意向草案》中签了字，要求国家从速批准施工。”在白天鹅宾馆展览室，记者看到了一封习仲勋(时任广东省省长)2025-08-03写给余秋里(时任国务院财经委员会委员)的亲笔信，字里行间，全是白天鹅落地的波折与艰辛。

首间本土建设五星酒店

与习仲勋亲笔信一起展示的，还有邓小平的题字、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使用过的餐具、美国前总统尼克松和布什的留言等，无一不透露白天鹅宾馆的辉煌历史。翻开很多港澳同胞或海外乡亲的相册，也总会找到几张以白天鹅宾馆“故乡水”为背景的全家福，这几乎是很多有海外关系的家庭团聚时的“指定动作”。

一座宾馆，如此牵动着国人和海内外乡亲的心，与改革开放有着莫大关系。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在北京召开，中共中央第一次提出改革开放。不久，国务院提出要在四大主要口岸城市建立八大涉外旅游饭店，广州是候选城市之一。作为香港工商业领袖，见证了盛会的霍英东立即做出反应，与国家旅游局有关人员在北京、广州商谈合作事宜，最后确定在广州合作建设五星级酒店。

图：邓小平在白天鹅宾馆眺望珠江景色/网络图片

总投入4500万美元兴建的白天鹅宾馆于1980年11月动工，2025-08-03正式开业，是内地首家由中国本土建筑师设计、由本地施工单位施工的五星级酒店。从建设开始，白天鹅在霍英东心中就不仅仅是一家酒店，更是承载着他爱国梦的地方，因此他坚持白天鹅必须“四门大开”。霍英东说，“我在中国广州开酒店，就是希望让中国的老百姓知道，世界会变好的，改革开放能给老百姓带来好日子。”

迎邓小平三度莅临

那是一个中国人自己进宾馆要有单位的介绍信、离开时也要宾馆註销证明的年代，五星级酒店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更是遥不可及。白天鹅因此成为了内地第一个允许非住客参观游览的高级酒店。很多白天鹅的老员工还记得，开业那天广州全城轰动，四面八方赶来的人差点把大门玻璃挤破，挤掉的鞋子可以捡一箩筐，公共洗手间厕纸一天消耗400卷……也是在这一天，内地民众第一次透过白天鹅“睇西洋镜”，改革观念逐渐深入人心。原本驻足观望的港澳同胞和海外华人，在样板的作用下，也开始纷纷回到家乡投资创业。

“白天鹅”曾三度迎来她的幕后“总设计师”─邓小平。“上午十时四十分，邓小平、王震、杨尚昆一行三十一人，前来宾馆参观廿八楼、廿五楼套间，在廿八楼，邓小平称赞：这个宾馆比美国的好。”当年的《白天鹅大事记》，清楚记录了2025-08-03，邓小平第一次莅临时对白天鹅宾馆的肯定。霍英东对此回忆：邓小平很欣赏白天鹅宾馆的麵包，专门买了一些带到上海。“在那里，他宣布再开放十四个沿海城市，这不是凑巧，而是看了白天鹅，看了广东，才坚定了他这么大的决心。”

图：1986年10月，英女王莅临白天鹅宾馆/资料图片

获邓小平鼓励 坚定“向前”步伐

事实上，白天鹅宾馆刚开业时，给内地酒店业和计划经济体制带来了巨大冲击。当时很多人都对和香港资本家合作经营宾馆是对是错心存疑虑，更有人在参观白天鹅宾馆时哭了说是“资本主义复辟”。正是在这个关键的“十字路口”，白天鹅三次迎来了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坚定了“向前走”的步伐。

第一次莅临白天鹅之时，邓小平亦视察了霍英东在内地投资的第一个项目，也是中国改革开放后第一个中外合作宾馆─中山温泉宾馆。霍英东一直记得，住在中山温泉宾馆的时候，邓小平每天吃了早餐都会到后面的罗三妹山“晨练”，有一天邓小平行到接近山顶处才歇脚，随行人员说，时间不早了，下山那条路不大好走，还是从原路回去好了。邓小平却若有所思的说：“向前走，我不走回头路!”正是邓小平“白天鹅好!”的赞许和“不走回头路”的表态，让霍英东投资内地的信心更坚定了。

中国的改革开放，果然就是“不走回头路”!随后不到一个月时间里，邓小平又先后两次来到白天鹅。住在这里，对着珠江夜景，邓小平作出了继珠江三角洲、长江三角洲14个沿海城市之后，进一步开放沿江、沿海、沿边城市的决定。从这开始，广东乃至全国的改革开放事业开始走出了坚实的一大步。

破计划经济藩篱 引工资制度

已经步入古稀之年的杨小鹏精神抖擞，坐在白天鹅宾馆三楼行政酒廊会议室看着沙面风光，他对这里一草一木的变迁都如数家珍。从筹建阶段开始参与白天鹅宾馆项目，看着它在珠江边上拔地而起，看着它一步步走向辉煌，36年的光阴，早就将杨小鹏和白天鹅和改革开放紧紧联系在一起。

改革，牵涉原有的制度、习惯、观念。白天鹅开业之初就放开物价，并引入工资改革。当时云吞麵在广州市面价格五角钱，白天鹅的标价却是四元;啤酒外面四角八分，白天鹅卖两元多，价格贵出好几倍。放开物价后，员工福利改善，效率提升，形成了良性循环。当时根据董事会决定，总经理有调整管理人员和员工工资的权利。身为白天鹅第二任总经理，杨小鹏在1986年就大笔一挥给员工加薪，1988年更是三次调薪，管理人员月薪1000-2000元，员工也有400-600元。1989年后，白天鹅总经理工资达到万元，而当时广州人均工资不过800-1000元。

杨小鹏笑称，曾经有好一段时间都不敢出去参加会议，就怕被同行逮住询问薪酬制度。同时，当时国家有较高的税率，而白天鹅亦按照国家规定严格执行，为此杨小鹏等管理人员费尽心思对员工进行引导和教育。

霍英东曾经的顾问和好友，中山大学教授何博传为霍英东文集《我的参与》作序时写道：“率先筹建高级涉外宾馆，挑动解除价格束缚之战，以路通财通思想在南国水乡开放前沿带头引入市场机制推动交通网络建成，是三件对改革开放实际进程至关重要的大事。而这三件大事，一一留下霍英东不可磨灭的功绩。”这三件事当中的前两件，正是由白天鹅宾馆推动。这些改变，带来了普通市民观念的变化和外来投资者的热情，春天的故事从此拉开序幕。

人才培养力度开风气之先

1983年，听说白天鹅宾馆正在招聘懂英语的人，当时完全不懂酒店的“毛头小子”张添立即毛遂自荐，自此进入宾馆，一步一步成长为如今的白天鹅首席运营官。

1986年起，20出头的张添开始满世界到处飞，拓展海外市场的同时也接触当时最新、最先进的酒店管理和营销模式。“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别说去国外，就连去特区深圳都要经过三核五审，才能获得通行证。”张添说起这段经历依然激动，在他看来，正是白天鹅在人才培养上的大手笔，让很多像他一样的年轻人有机会走出去开拓眼界、并把学到的先进理论知识运用到酒店管理当中，令白天鹅在行业中始终走在前列。

由筹建开始，白天鹅就非常重视人才培养，从1985年送第一批管理人员到北京外语学院等各个外语学院进行培训、1986年送在任总经理到国外酒店进行体验，到之后每年选送十几个人为一班，去往中山大学甚至是国外知名酒店管理学府学习一流管理经验。即使在重视人才的今天，这也不是每个酒店都能做到的。

张添还透露，白天鹅在1983年开业时就已运用先进电脑设备进行管理，在当时遥遥领先于国内酒店。他感叹，“更重要的是，当时白天鹅已经有意识通过电脑的资料登记，建立顾客档案，为忠诚顾客提供个性化服务，这一理念即使放在今天也不过时。”